第九章
圣诞节的假期，Joe和Emily各自回家和父母一起度过。
Joe回到了Big Neck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，母亲以及半血缘关系的妹妹。他发现和他们可说的话题越来越少。他的父亲除了球赛和他们并没有任何感兴趣的话题，而他的母亲只是关心他在纽约有没有吃好，什么时候结婚。在小镇的酒吧里，他遇见了以前高中橄榄球队的队友们。没有人知道对冲基金是什么，除了互相寒暄几句，Joe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跟他们说的。毕竟，他来自纽约，而其他人都各自在这个小城镇过着悠闲，安慰的生活。
第二天中午，他和Gibson先生一起吃了午餐。Gibson告诉Joe从1980到1999年，标普500包括分红的每年平均回报是15%，而他自己却只有8%。Gibson认识大幅跑输市场的原因是自己想不断做波段，在底部时太悲观，在顶部时太乐观。而且交易成本和资本利得税也吃掉了利润。Gibson最后感悟到，其实还不如买指数基金来得挣钱呢。
晚上一个人走在大街上，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，月光安详地躺在这个古老的小镇，Joe突然感到一丝凉意。他在想Emily有没有给他打电话了。因为她母亲的关系，Joe无法主动打给Emily。想到她的母亲，就会让Joe感到郁闷。他还想到了会不会和Emily结婚，虽然他们曾经多次提起，但都没有真正探讨过这个话题。走了五条街后，Joe又感到对自己的家乡有些疏远和陌生，仿佛Gibson是他唯一的朋友。而这些曾经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，他们的友谊就如同手中的雪花一样，突然间消失了。
第二天，他做了早班的航班去了PalmBeach。在那里预订的酒店里和Emily会合。当他看到Emily的那一刻，那种不安和烦躁顿时消失了。他们一起在海边嬉戏，水浪洗净了彼此身上的压力。晚上在房间，Emily把他的脸捧在手心，告诉他有多么思念他。他也告诉Emily，在没有她的几天时间中，自己是多么孤单，无助。突然间，他对BA组合的担心，他对彼此感情的担忧，全部蒸发，他感到完全的平静。第二天，他跟David Dawes在酒店旁的高尔夫球场打了场球。在那里他们还遇见了Spokane。Joe本身的运动天赋加上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玩过，让他很快就进入状态。最后他打出了81杆的成绩，比DavidDawes还少了两杆。
回到公司的基金销售部们。任何对BA有兴趣的投资者都会来公司拜访。首先，公司的装修和气派就会感染这些潜在投资者。然后，市场部油头粉面的销售人员会用50分钟和潜在客户交流基金的基本情况，包括Mickey和Joe的背景（当然没有人会知道Mickey之前失败了无数次）。投资者一般也不问任何问题，他们关心的只有基金表现。然后销售人员会询问是否有兴趣投资100-500万美元在他们的BA基金（很类似公墓的专户产品）。如果客户投资在500万以上，Mickey或者Joe会抽出宝贵的时间，和客户当面交流30分钟。
大体说一些“我们希望每年稳定回报12-15%”，“我们希望您能成为我们的合伙人”这类的废话。如果投资者是希望投入2500万到1亿美元的“大象”，那么他们将见到Spokane。Spokane说厚着脸皮说一些自己和格林斯潘或者基辛格如何是死党，认识多少名人等等这些故事，然后绝杀这些大象级客户。通常情况下，都是非常有效的。当然，也有客户被他满嘴废话和自我的态度所厌烦。
圣诞节过后的一天，Spokane来到Joe的办公室，邀请他和Emily周末飞往Palm Beach，和他的客户打高尔夫。于是，周五下午，他们坐着Spokane的私人飞机G-5从纽约出发。他们从来没有坐过任何私人飞机。飞机上那些超豪华的设施让他们惊叹。Spokane吹嘘说，没有任何女人和他一起飞过后，还能拒绝他的。同机前往的还有White Rock（可能暗示美国的黑石）的首席投资官Bob Schapiro，他们基金有4亿资金投资于Bridgestone，其中1.1亿投资在BA基金上；以及公司市场部负责人JimmyBrown，和乔治亚教师养老金负责人BillFurlman。第二天一早，他们开始了高尔夫比赛。Joe和Schapiro一组，Spokane和Furlman一组，他们为比赛下注100美元。Joe发挥极好，打出了77杆。他们赢得了第一天的比赛以及100美元。
晚餐是在Spokane当地的别墅举行。
Spokane带着他的客人们参观了家里昂贵的摆设。包括价值7.5万美元的古董床，厨房的花边窗帘价值5万美元，而餐厅的古董餐盘每个价值8000英镑。在卧室挂在三个美丽女人的照片，Spokane的前三任妻子。他甚至厚颜无耻地说“曾经有人告诉我，婚姻是6个月的天堂和6年的重量级拳击比赛。但我的婚姻从来没有长到发现对方去洗手间的习惯。”Emily显然不喜欢Spokane的所作所为。她把Joe带到阳台喝酒，告诉他多么厌恶他公司的老板。Joe说，无论如何Spokane的钱是干净的。Spokane的销售能力，结合Ravine的投资能力，同时让他们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，才有了今天的成就。而金钱也把人类内心的邪恶，傲慢，所有的缺点，都放大了。第二天，他们继续着高尔夫比赛。这次Spokane和Joe 一组。16洞过后，他们还是平手。
17洞的时候，Schapiro在离开洞口5英尺的地方准备推杆。这是那种打失会让人丢脸，但又不容易的推杆。往常Spokane总是很乐意看着对手在压力下的表现。但出乎意料的是，Spokane走上前，拿起球交给Schapiro，说“你们赢了这一洞。”十八洞的时候，压力又回到了Schapiro 身上，他需要打进这一杆才能赢得比赛。Schapiro在球队前观察了30秒，练习了三次挥杆。大家一动不动看着他。突然间，他猛力把球打飞，然后跟Spokane说“你赢了比赛”。同时给了他400百美元。
周一早上，回到纽约办公室。Spokane跟Joe说“你以为我为Schapiro的不礼貌生气吗？我可没有！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坏的混球。所以我可以永远控制这小子！”之后的岁月中，他常常和Spokane，Spokane的客户以及朋友一起打高尔夫。他不知道高尔夫和对冲基金有什么关联。似乎行业内的人，都把高尔夫当作行业内真正的运动。多年以后Spokane告诉他，通过高尔夫，你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性格。而这将决定投资者是否愿意把钱交给你管理。Joe点点头，可心里并不同意。他想“我只希望有着最好量化模型的人帮我打理自己。”
第十章
2001年才是BA基金的第二年，他们已经有了6亿的规模，而且还有一大批的客户在申购的过程中。一年前没有人知道他们，仅仅过了一年，他们已经是对冲基金行业关注的焦点了。Bridgestone内部也委派了两个最好的市场人员给BA开拓市场。2001年的1月，美国经济开始显示衰退迹象，美联储降息50个基点。而出乎意料的是，市场却用大跌来反映这个利好。对于Mickey和Joe来说，成长股的泡沫开始崩溃。甚至连基本面良好的科技股都Hold不住了。贪婪转变成了恐惧。然而，多头并没有完全死光。哥伦比亚商学院的两位教授James Glassman和Kevin Hassett在那个时候居然出版了一本书“Dow 36000”!他们通过各种理论来验证未来的美股应该在100倍的市盈率交易。这本书最后证明是一个极大的笑话。
Emily这边正好要给外交协会组织一次十天的东欧行。她强迫Joe和他一起去，这样Joe可以和她的同事们也建立起社交关系。股票市场依然按照Mickey的模型在运转。截至2001年3月，标普下跌了20%，纳斯达克重挫了40%，BA的净值上涨了14%。然而4月又出现死猫反弹，纳斯达克从3月低点反弹了32%，垃圾股反弹幅度更大。BA的净值在四月下跌了4%。基金净值过大的波动让Mickey和Joe开始接到客户的投诉电话。他们发现客户可以接受向上的波动，但无法接受向下的。由于担心客户开始赎回，Joe最后没有和Emily一起去东欧，这让Emily大为不爽。最让Emily无法接受的是Joe能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，而给客户的时间却越来越多。2001年的夏天，又有股评家认为市场已经见底了。Mickey和Joe却半信半疑，他们认为如此巨大的泡沫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。果然，到了9月纳斯达克已经把之前反弹的涨幅全部抹去，下跌了40%。
9-11恐怖袭击之后，更是加速了市场的下跌。虽然年底有些反弹，但2001年整年标普下跌12%，纳斯达克下挫21%。然而对冲基金指数却上涨了3%，而BA基金更是上涨了38.1%！而Bridgestone内部业绩分化严重。作为一只多策略的基金，旗下有许多不同风格的基金，其中大部分还是做多科技股的成长基金。公司四只旗舰基金下跌了5%以上，而五只小盘基金可是下跌了15%以下。BA基金成了公司的明星。
2001年全年，BA基金的规模扩张到了25亿。其中公司赚取了1.08亿的提成，Ravine答应将一半支付给Mickey和Joe。其中Mickey得到2900万，Joe获得2500万。然而Mickey和Joe这次不满意了。他们要求也获得管理费的一半。这也让Ravine暴跳如雷，他警告Mickey不要忘记两年前是谁从悬崖边拯救了他，还给了他们启动资金。最后，还是以Mickey的要求失败而告终。
无论如何，Joe这次看到了真钱。扣税后，他可以提出1400万美元。他为目前母亲Dolores和父亲Big Joe分别在BA开了一个一百万美元的账户。又给自己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各自寄去了1.2万美元的支票。而他为自己做的，则是要求Spokane帮助他获得Lone Tree俱乐部的会员证。这个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费是50万美元，每个月的月费为2000。两个月后，他加入了这个富人才拥有的俱乐部。
2002年是新的一年，但依然是同样的熊市。Mickey和Joe继续让他们的模型运转。他们继续做空高估值的成长股，做多拥有良好现金流，低估值，有安全边际的价值股。由于资产扩张到了25亿，他们持有的股票增加到了300只。他们又聘用了两个数量分析员帮助他们做数据处理，让他们总共的分析师达到了四名。Joe感觉到由于这些分析师需要大量的面对面时间，反而干扰了他的工作。于是他和Mickey规定所有的报告，投资建议都用邮件的形式发送。将办公室的干扰最小化。2002年6月底，BA基金净值又上涨了11%，而管理的规模超过了33亿。由于规模的扩大，让他们的超额收益开始变得困难。Joe认为他们需要新的大脑。于是他从公司内部聘用了Joan。他们让Joan跟踪组合中的10%，并且给她一部分资金去管理。而她也将获得60万美金的年薪和以及提成。
7月的一天，Joe邀请他的父亲和Gibson先生来纽约度周末。他想在父亲面前也显示一下自己目前的财富。他派司机去机场接机，并带他们去四季酒店，以及Long Tree俱乐部的高级饭店用餐。 Emily也和他们一起用餐。Joe开始感觉父亲在Emily面前慢慢开始放松。周日送走父亲后，Joe突然想到也希望能和Emily的母亲有一些互动。但Emily觉得还是很难改变母亲的看法。
在公司Joe经常和一批他信任的卖方分析师交流。也和一些对冲基金经理聊天。但他会很小心和他们沟通。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，这是一个狗咬狗的世界。到了10月9日，曾经达到5000点的纳斯达克跌到了1114点。他们做空的股票如同瀑布一样下滑。全年，Mickey和Joe的净多头仓位保持在0. 2002年结束的时候，标普和纳斯达克分别下跌了21%和32.1%。连对冲基金指数都下跌了4.7%。而BA还是上涨了19.1%。
到了年底，基金规模达到了44亿。Bridgestone继续赚取了6800万的固定费用和1.2亿的提成。提成的一半，也就是6000万分给了Mickey，Joe和他们的团队。他们付给了Joan 300万奖金，两个不错的分析员每人各200万奖金，另外两个普通分析员各75万奖金。Mickey拍了拍Joe的肩膀说，我们还剩下5100万。我认为我们应该平分这边奖金，毕竟我们是合伙人吗。 Joe看着Mickey，眼中充满了泪花。
Joe和Mickey继续和公司两位老大磋商，提高他们的分成。这次两位老大妥协了，因为BA是他们唯一有良好表现的基金。他们将给Mickey和Joe的分成从50%提高到了70%。
当新年开始的时候，Joe意识到了两件事情。第一，他已经是一个有钱人了。被行业内看作冉冉升起的新星。没有人能说他连续三年获得这样的成绩是一个巧合。他继续给家里人更多的钱。并且给他的高中捐了6.5万美元安装新的电灯。第二件事却不是那么欢乐。他意识到和Emily的关系越来越紧张。Joe不是工作就是打高尔夫，而他的投资组合取代了Emily 成为他的最爱。Emily其实并不无聊。但如果每天只有一点时间和她一起，Joe也找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了。甚至他们的性生活都开始恶化了。
而最让 Joe感到头疼的是对Joan的感觉。在认识Emily之后，他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。但是现在，他却会被Joan的能量，大脑所吸引。他知道Joan也有男伴，但不是很严肃的感情。他喜欢Joan对投资的热情，在工作时无止境的能量。Joe在想，自己到底是怎么了。
未完，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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